發布於 02月02日2019年
Popular Posts
- 顧長空:「罷韓過後,韓國瑜如何重拾初心?...06月05日2020年
- 【許劍虹:華美軍事之旅18——新旅程的開始。】04月10日2022年
- 熊玠:破解「台灣地位未定論」—— 揭開政治迷夢,讓國際法大師告訴你臺灣身份的前世今生10月03日2018年
- 顧長空:「罷韓過後,韓國瑜如何重拾初心?...
訂閱我們
關注我們
中華民國在臺灣的外交處境,正處於1979年與美國斷交後的新轉折。一方面,承認中華民國的國家僅剩下17個,達到歷史新低,我國也幾乎被所有主要的國際組織拒於門外;但另一方面,當美國與中國大陸的霸權競爭達到雙方建交後的新高峰,倒是臺美關係近來屢創佳績,予人許多遐想空間。在這機會與挑戰並存的年代,全體關心中華民國前途的朋友,似應客觀、務實地盤點與反省國家涉外事務的得失,為下一階段國族的生存發展找到方向。
解嚴前的中華民國外交:對外維護中國代表權、對內維持政權合法性
自國府遷臺,中華民國的外交總目標經歷過幾段變化,但大致上可以「解嚴」作為一個轉折點。解嚴前,中華民國必須以外交證明自己仍然是代表全中國的唯一合法政權,投射在具體作為上,就是堅持「漢賊不兩立」的「一中原則」,與中共政權爭奪邦交國及聯合國席次。在這個階段,中華民國外交的最高成就,可以簽署《中美共同防禦條約》及《中日和約》為代表,前者保衛了臺澎金馬的安全,後者則維持了中華民國領有臺澎的合法性。
而在這個階段,中華民國尚未推行全面民主化,只有有限度的地方自治,占管轄範圍內多數人口的本省籍族群,也普遍未獲接納參與外交或國防事務(除每年極少數錄取的外交人員或充員兵之外)。中國國民黨政府一方面以土地改革、進口替代,以及推動輕重工業發展等經濟措施,勉力維持統治合法性,另一方面也必須對外撐起立足於國際社會的正當性,以避免動搖統治根基。
縱然如此,部分本省籍知識份子 (如彭明敏教授首倡的「臺灣自救宣言」)並不認為這樣的國家定位可以代表居人口多數的本省族群,「中華民國」與其所在的「臺灣」之間,隱然存在緊張關係。中國國民黨政府所推動的外交工作,其中一項就是偵防、對抗海外臺獨勢力。
回顧這段歷史,可知界定中華民國外交走向的經緯,分別是「統獨」與「民主參與」。解嚴前,中華民國涉外事務的對外方針是「反共抗獨」,對內則顯現欠缺人民參與及賦權的「寡頭領導」特質。
解嚴後:「中華民國」內涵的再定義
在1971到1987這段期間,中華民國外交的總方針仍然維持「反共抗獨」及「寡頭領導」的一體兩面,只是隨著外交戰場的屢屢敗退,以及經濟發展後,新興中產階級對政治參與的嚮往增加,我國外交改弦更張已是勢在必行。
1987年,標示著中華民國新外交路線的誕生,迄今影響猶存。首先,是從「反共抗獨」往「維持自主」過渡,至於支不支持「獨立」、是單純「反共」還是變成「反中」,則隨藍綠兩陣營執政而出現程度上的差別。其次,隨著全面民主,選民(或其選出的代表)對涉外事務的指導性持續增加,推動外交工作也更仰賴臺灣社會力的支援(如NGO、宗教團體及經貿、體育、文化等團體),這也導致中華民國的外交更傾向反映所管轄地區人民的特質與偏好,簡言之就是「本土化」。
這樣一條強調「維持自主」與「本土化」的外交路線,本來不見得會演變為「臺灣獨立」。但在遭遇中國大陸頻頻以「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,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代表中國的唯一合法政府,臺灣是中國的一部份」的所謂「一中三段論」加以打壓下,導致許多臺灣民眾對「中華民國」的看法,一步步從「中華民國到臺灣」、「中華民國在臺灣」、「中華民國是臺灣」,最終演變為「臺灣必須正名制憲,否則走不出去」。
當前,每位關心中華民國外交的朋友所必須共同面對的,就是繼續堅持「中華民國路線」,抑或朝「臺灣獨立」轉進的關鍵抉擇。
結論:重新檢視「三民主義統一中國」與「經營大臺灣,建立新中原」
(看到這個小標,想要直接按End或往左跳出的朋友,請稍等)
在解嚴後的三十年間,傳統藍營面對綠營標舉「本土化」與「民主化」的大旗步步進逼,幾已失去抗衡能力,或「拿香跟拜」、或轉而列席於中國人民大會堂聽訓,乞靈於共產極權。筆者並不打算苛責任何人,畢竟當國際社會不斷姑息中共政權、中國大陸又在有限度「改革開放」下,享受人口紅利與外資所帶來的經濟成長,傳統藍營論述要兩面對抗勢力大張的中共與臺獨,自然左支右絀。
但外在情勢在近期有了重大轉變。美國副總統彭斯(Mike Pence)於去年10月4日在華府智庫—哈德遜研究所(Hudson Institute),發表了一篇在質量上均足以與1946年英國首相邱吉爾著名「鐵幕(Iron Curtain)」演講,以及同年由美國外交巨擘肯楠(George Kennan)親撰「長電報(Long Telegram)」等量其觀的重要演說「美國政府的對華政策(The Administration’s Policy towards China)」,細數中共政權以不正當手段牟取對美貿易利益、竊取美國高科技、干預美國選舉、對外肆行軍事擴張,以及對內採取高壓統治,正式向國際社會宣告「美國(姑息中共)的年代結束了」,還稱讚:
「美國永遠深信:臺灣所擁抱的民主,向全體中國人展示了一條更好的道路(America will always believe that Taiwan’s embrace of democracy shows a better path to all the Chinese people)」。
或者有人認為,川普總統的商人性格濃厚,政策朝令夕改,還可能將臺灣當作交易籌碼。然而,多數深入觀察美國對華政策圈及學術圈的評論者,應該都會同意:堅定應對中共,以維護美國利益,已是美國不分黨派(bipartisan)的共識。當過去三十年對中共綏靖政策的效果不彰,卻換來一個意圖在地緣政治、經貿、科技、意識形態等各方面挑戰美國領導地位的敵對政權,美國此一人類歷史上最強大的帝國,已然將艦隊掉頭,朝向中國大陸進發。
此刻,橫亙在中華民國前方的選擇至明、至為迫切:一是與中共為伍(這很明顯不是可行的選項)、一是隔岸觀火(但外在形勢恐不允許),另一是與美國及其盟邦展開合作,共同應處中共挑戰。假設我國可行、可欲的選項只有第三條道路,則我方設定的政策目標,可能是「獨善其身的獨」(趁勢切斷與「中國」的政治與文化聯繫,追求新而獨立的「臺灣民族國家」),也可能是光譜另一側的選項。筆者認為,「中華民國派」的出路,就是在光譜的另一側,提出最可行、最符合相關各方利益的選項,連帶使自身成為各方最能接受的選擇。
筆者才疏學淺,斗膽拾前人牙慧,提出幾點思考:
首先,我們必須堅定屬於「中華文化/民族」大家庭的立場,這不僅是臺灣內部的最大公約數,也是美國、中國大陸及其他相關國家共同認知的客觀陳述。反倒是推動「新興民族」,將引發臺灣內部分裂,更將激起中國大陸的民族情緒,斷不可行。而對美國等外部勢力而言,扶助臺灣這個堪為典範的華人民主政權,藉以激發全體中華民族邁向民主、和平與市場經濟的道路,如同在「中華民族」這部超級電腦裡植入「民主自由」的更新程式,才符合其根本利益,這也是美國副總統彭斯在演說提及臺灣民主的背後用心。倘若支持臺灣建國,只會激起中國大陸人民的反感與抵抗,起不到潛移默化的作用,這些國家又為何要為此付出努力,甚至流血流汗?
其次,我們必須堅定推動「民主政治」的完善工程。部分藍營人士或者出於在臺灣內部選舉受挫、遭受偏激臺獨人士不公正對待的經驗,又或者羨慕中國大陸改革開放取得的階段性成就,選擇性忽略民主、自由與法治的價值,無視中共政權橫暴的本質,走向反民主、反人權的道路。但隨著中共極權暴行的揭露、全球極右/極左政權的失敗經驗持續增加,「民主政治+市場經濟」的組合,仍舊是最佳的治國模式。
最後,我們必須堅定追求「自由市場」與「社會福利」均衡的發展模式。當全球化帶來的貧富差距引起多國政治動盪與區域不安,當中共力推的黨國資本主義逐漸顯露頹勢,我們應當注意到:極右或極左的經濟發展模式都不是解答,真正健全的民主政治,應該是不同政黨在左右光譜間,視情況尋求較佳的階段性政策,來爭取選民的認同。
綜論之,我們應該相信的,是「新三民主義」:
一個以中華文化&民族為本、以民主自由為尚、以人民均富為念的中華民國。
我們應該追求的,是「文化與政治的新中原」,讓自由、民主、人權與法治等普世價值,在臺灣生根發展,進而成為全體中華民族的共同信念。唯有在這樣的價值體系之上,中華民國的外交才能獲得更寬廣的戰略空間,中華民國的慧命才能獲得存續與弘揚。
「周雖舊邦,其命維新」。願今日全體有志之士共同努力,善用當前有利的內、外在情勢,讓中華民國在臺灣傲立風霜而不凋,繼續成為引領中華民族追求自由與幸福的不滅燈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