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布於 10月08日2018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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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一個最壞也最好的時代,你要坐困愁城,還是揚帆出海?」
「新天堂樂園」(Nuovo Cinema Paradiso) 是電影老饕眼中的經典之作,由義大利名導Giuseppe Tornatore執導,在我出生的1990年於台灣上映,IMDB上長期在Top 100之列。它講述一位大導演在西西里島吉安加村的童年,以及為何遠走他鄉到羅馬成為世界名導,劇情普遍被認為是Giuseppe帶有自傳性質的映射故事。
故事圍繞著西西里吉安加小鎮的「新天堂電影院』展開,在那個年代,電影是全鎮唯一的大眾娛樂,鎮上也只有一位懂得放映的師傅Alfredo,上小學的男主角名叫多多,他很早便發掘了對電影的熱愛,沒事就往影院跑,自然和老放映師成了忘年之交。
老放映師在空閒時間除了教男主角電影放映技巧,也常引用電影裡的經典臺詞教導他人生道理,賦予了男主角更豐富的世界觀,在Alfredo經歷火災燒傷眼睛後,放映的任務即由男主角多多承擔。而在多多經歷刻骨銘心的愛情和兵變後,Alfredo鼓勵他走出小鎮,成為更好的自己,電影的最後則是男主角在羅馬功成名就後,聽到Alfredo的死訊,回到家鄉回憶起童年的一切經歷。
從膾炙人口的經典電影,瞥見台灣青年世代的困頓和希冀
電影中描繪的小鎮,由於產業和經濟沒有跟上時代發展,連正發生的二次大戰都像是平行時空的事,大家只能仰賴電影去超脫平淡的現實生活,用小確幸加點顏色,這何嘗不是臺灣在世界政治經濟環境和新興產業圈的縮影。
電影中至今仍讓我記憶猶新的一幕,是男主角退伍後回到鎮上,看見暫代他的中年放映師大叔正在影院陽台上抽菸,他彷彿一眼就預見了自己20年後的模樣,也加深了他離鄉出走的決心。
我們就像男主角多多一樣,從小勤勤懇懇做「好孩子」、念了不錯的大學、進到外商穿起白領,然而環視身邊的同事就能看到10年後自己的極限;算過薪水買不起房子,只好用網紅餐廳、IG美照來蒙蔽現實,用Marvel電影、傳說對決超脫到現實以外的時空,在低級娛樂的世界做精神上的自我安慰,與逃避。
好在我們不只於片中看見了同樣的困頓,也窺見了相似的希冀。前陣子火紅的《延禧攻略》演出了過往的人們在單一價值體系之下的選擇,僅有接近中央或流放邊疆的無奈,但在21世紀的如今,你我已有更多選擇。網路產業的興起讓年輕一代有機會用新科技掌握職涯話語權;跨國公司盛行和大中華圈經濟的崛起,讓我們能在新興市場有不俗的機會施展拳腳。如同狄更斯說的:「這是最好的時代,也是最壞的時代」,你要繼續坐在西西里小鎮怨嘆環境,還是像多多一樣敢於改變現狀、勇闖天下?
賦予視野的那位父親
除了男主角遠走他鄉讓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,故事中另外一個靈魂人物Alfredo更是讓我感同身受。男主角多多年幼喪父,Alfredo和他口中雋永的電影經典台詞,在在成為型塑男主角世界觀、承擔起父親言傳身教的重要角色,也正是他讓男主角擺脫小鎮命運的束縛,成為揚名立萬的傳奇大導。
我一直很感謝我的父親,讓我生在小康的家庭,即便沒有富二代、官二代的奢侈資源,卻給了我最豐富的世界觀和純正的信仰價值。他和Alfredo一樣,透過對人文、音樂、哲學和商管的涉獵給了我更大的眼界,也支持我在職場上做的每個艱難選擇,最終讓我走向了更長闊高深的世界。
猶記得多多退伍後找到了年邁眼瞎的Alfredo請教未來方向,Alfredo說道:
「離開小鎮,斷了這裡的牽掛和失落,去看更大的世界做更大的事,不要比我還瞎的把自己困在小鎮;我已經看不到你的面容,但我不想聽你說自己完成了什麼,我要聽到別人談論你的成就;如果你失敗了逃回來小鎮,這輩子就不用見我了。」
無奈這席話一語成讖,下一次多多再聽見Alfredo的消息正是他的訃聞,而後他在離家30年後首次回到小鎮參加祭奠,鏡頭帶過曾經的黃土街景,如今已是柏油路和小汽車,送葬的一行人中有影院老闆、每次看電影都睡著的大叔、小鎮唯一的神父,他們笑容依舊卻更白髮蒼蒼。電影的最後一幕,多多回到家裡和母親妹妹們相擁、相視而笑。
誰想離鄉背井?誰又不想衣錦還鄉?
出國打拼到現在一年半載,已經受邀寫就了許多出國求職的撇步,以及海外工作心得,臺灣近年更吹起海外工作的風潮。作為一個變相鼓勵年輕人出海找機會的一員,我時常回憶起臺灣的街景、食物的味道,深怕友人的臉孔在記憶中越發模糊,深怕像男主角多多一樣再次回到家鄉,卻已失去了什麼。不只在記憶裡,也在現實中。
我是一個坦率的人,並不想大發妄言「要帶著能力回來改變臺灣」,只能默默立下決心要早日拼到自己心中的目標,早日退休安身,享受家鄉的歲月靜好。在眾人齊聲高喊出海的同時,我們都要記得:
出海只是迫於現實的無奈和經濟上的手段,而絕非我們的人生終點。
後記
這部電影另個經典即是Ennio Morricone創作的電影配樂,他和Giuseppe合作的另兩部電影「The Legend of 1900 海上鋼琴師」和「Malena 真愛伴我行」,同樣深深令人沈醉。
今年印尼穆斯林齋月的長假,我和妻子去到徐志摩詩中的義大利翡冷翠城,漫步這個與羅馬處處大片古蹟相比、乍看樸實的城市後,發現她和臺北一樣隱隱地閃爍著溫暖獨特的光芒。
我們坐在廣場上啜飲Espresso,耳後傳來悠揚的小提琴,拉著「新天堂樂園」的主題曲,正是我學生時代拉琴時第一首學會的電影主題曲……
【顧長空:國民黨可以從川普身上學到什麼?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