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二八事件(以下簡稱二二八),一件七十五年前的歷史悲劇,在台灣社會埋下一道深深的傷痕,迄今,與台灣政局發展的每一環節都緊緊相扣,可以說,二二八內蘊的各種符碼,貫穿建構了台灣政治發展的核心軸徑,省籍、國家認同、親日、親美、親中、威權、民主自由、台灣主體性……不論哪一個詞彙,放在今日政治政壇,依舊都是熱議的關鍵字,也是台灣每個政治人物都逃避不了的課題,尤以當時的統治者國民黨為最。
戒嚴時代下,二二八是不可說的議題,國家只會告訴人民,鎮暴師出有名,而歷史的真相與民間的質疑,在當時的高壓威權統治下,被淹沒在時空洪流中。然而,凡走過必留下痕跡,歷史終究會重出塵封,且常伴隨著許多唏噓。
1987年,蔣經國總統解除戒嚴,終結威權統治,雖然至今許多聲音批判,蔣經國是礙於江南案的後座力、國際外交形勢的失利、國內反對運動與社會運動的風起雲湧,不得不解嚴維繫政權,歷史的詮釋人皆有之,始終不會有正確答案,但至少就結果而言,台灣有幸沒有走上如北韓般地極端獨裁路線,蔣家政權開啟在台近四十年的威權統治,終結者,也是蔣家人。
而二二八也隨著台灣民主化,走出言論的禁錮。1990年,總統李登輝指示成立「行政院研究二二八事件小組」,邀集社會公正人士及學者專家,撰寫《二二八事件研究報告》,終於開始踏上「公開真相」的歷史道路;行政院也正面回應籌建二二八事件紀念碑等民間訴求;除了歷史真相的重新調查,1995年,二二八和平紀念碑落成,並三讀通過《二二八事件處理及補償條例》(2007年修改為《二二八事件處理及賠償條例》),台灣轉型正義邁出重要的一大步。
由於二二八是社會矚目事件,相關史料相當豐富,競相投入研究者不在少數,成果產出也非常多元,有助填補許多歷史面向的缺漏與視角;但二二八也是非常高度象徵性的政治動員題材,在政治氛圍對立的台灣社會,史料豐富的二二八的各個故事,容易成為各取所需的彈藥庫,每段史實,政治人物可非常容易且廉價地取得有利所屬陣營的某一塊真相,不論對於社會傷痛的癒合,或想更凝聚各族群促進台灣的壯大,都有害無利。
台灣歷經本土化與民主化的歷程,不會再有獨裁政權,所有政治人物都會受到社會主流價值的監督與擠壓,國民黨作為歷史悲劇的當事者,在民主化的新制下自無法置身事外,故從1990年代的正面調查真相、平反受難者,到後續如李登輝到馬英九等國民黨政治領袖,都以國家元首身份道歉與出席相關紀念場合,是民主化後的社會力量所致,也是國民黨欲減輕舊時代包袱、真誠面對過去所不得不為。
二二八的發生背景極為複雜,當時的台灣,面對二戰後及國共內戰下的紛亂時局、有走私猖獗的利益團體、有地方黑道派系的資源搶奪、有國際政治角力的承負角色、有共諜滲透的國安憂慮、還有國際貨幣動盪造成的社會恐慌,以及天花結核等傳染病引起的恐懼等,不幸喪生的,有本省人、外省人、軍人,甚至還有國民黨自己人等,所有人都是輸家,而國民黨作為統治者,需負的政治責任無可迴避,只是在數十年後的今日回看,二二八帶給我們的,除了族群共融,深刻理解作為共同體一員的團結重要性外,還有避免當年的社會亂局重現在我們的當代生活。
歷史的詮釋權與話語權,不宜落入一元化,不斷妖魔化國民黨無助台灣繼續壯大,在戒嚴時代被批判的黨國洗腦式教育,若因報復心態重來一次,只是把意識形態換掉,實在有愧民主運動的前輩,且由四大族群共同在台澎金馬構築的生命共同體,更沒有彼此仇恨、撕裂的本錢,因為只有團結凝聚的台灣,才有底氣抵抗虎視眈眈的敵人。
而作為二二八發生時的統治者,國民黨沒有藉口抱怨社會的批判,但除了道歉,國民黨還有許多作為可以嘗試,例如開拓彙整更多史料,舉辦研討會、座談會,邀集不同立場的學者專家激盪火花,而非只請同溫層出席,或出版不同主題的研究成果甚至與民間合辦活動虛心回覽歷史……打造多元化與資源匯聚的平台,以勇於面對、積極任事、走出同溫層的態度,昭告社會,承續1990年代即開始推動公開真相與平反受難者的初心,三十幾年來,始終沒有改變,也唯有如此,才能在相關的議題戰、價值戰中,找到立錐之地。
二二八事件(以下簡稱二二八),一件七十五年前的歷史悲劇,在台灣社會埋下一道深深的傷痕,迄今,與台灣政局發展的每一環節都緊緊相扣,可以說,二二八內蘊的各種符碼,貫穿建構了台灣政治發展的核心軸徑,省籍、國家認同、親日、親美、親中、威權、民主自由、台灣主體性……不論哪一個詞彙,放在今日政治政壇,依舊都是熱議的關鍵字,也是台灣每個政治人物都逃避不了的課題,尤以當時的統治者國民黨為最。
戒嚴時代下,二二八是不可說的議題,國家只會告訴人民,鎮暴師出有名,而歷史的真相與民間的質疑,在當時的高壓威權統治下,被淹沒在時空洪流中。然而,凡走過必留下痕跡,歷史終究會重出塵封,且常伴隨著許多唏噓。
1987年,蔣經國總統解除戒嚴,終結威權統治,雖然至今許多聲音批判,蔣經國是礙於江南案的後座力、國際外交形勢的失利、國內反對運動與社會運動的風起雲湧,不得不解嚴維繫政權,歷史的詮釋人皆有之,始終不會有正確答案,但至少就結果而言,台灣有幸沒有走上如北韓般地極端獨裁路線,蔣家政權開啟在台近四十年的威權統治,終結者,也是蔣家人。
而二二八也隨著台灣民主化,走出言論的禁錮。1990年,總統李登輝指示成立「行政院研究二二八事件小組」,邀集社會公正人士及學者專家,撰寫《二二八事件研究報告》,終於開始踏上「公開真相」的歷史道路;行政院也正面回應籌建二二八事件紀念碑等民間訴求;除了歷史真相的重新調查,1995年,二二八和平紀念碑落成,並三讀通過《二二八事件處理及補償條例》(2007年修改為《二二八事件處理及賠償條例》),台灣轉型正義邁出重要的一大步。
由於二二八是社會矚目事件,相關史料相當豐富,競相投入研究者不在少數,成果產出也非常多元,有助填補許多歷史面向的缺漏與視角;但二二八也是非常高度象徵性的政治動員題材,在政治氛圍對立的台灣社會,史料豐富的二二八的各個故事,容易成為各取所需的彈藥庫,每段史實,政治人物可非常容易且廉價地取得有利所屬陣營的某一塊真相,不論對於社會傷痛的癒合,或想更凝聚各族群促進台灣的壯大,都有害無利。
台灣歷經本土化與民主化的歷程,不會再有獨裁政權,所有政治人物都會受到社會主流價值的監督與擠壓,國民黨作為歷史悲劇的當事者,在民主化的新制下自無法置身事外,故從1990年代的正面調查真相、平反受難者,到後續如李登輝到馬英九等國民黨政治領袖,都以國家元首身份道歉與出席相關紀念場合,是民主化後的社會力量所致,也是國民黨欲減輕舊時代包袱、真誠面對過去所不得不為。
二二八的發生背景極為複雜,當時的台灣,面對二戰後及國共內戰下的紛亂時局、有走私猖獗的利益團體、有地方黑道派系的資源搶奪、有國際政治角力的承負角色、有共諜滲透的國安憂慮、還有國際貨幣動盪造成的社會恐慌,以及天花結核等傳染病引起的恐懼等,不幸喪生的,有本省人、外省人、軍人,甚至還有國民黨自己人等,所有人都是輸家,而國民黨作為統治者,需負的政治責任無可迴避,只是在數十年後的今日回看,二二八帶給我們的,除了族群共融,深刻理解作為共同體一員的團結重要性外,還有避免當年的社會亂局重現在我們的當代生活。
歷史的詮釋權與話語權,不宜落入一元化,不斷妖魔化國民黨無助台灣繼續壯大,在戒嚴時代被批判的黨國洗腦式教育,若因報復心態重來一次,只是把意識形態換掉,實在有愧民主運動的前輩,且由四大族群共同在台澎金馬構築的生命共同體,更沒有彼此仇恨、撕裂的本錢,因為只有團結凝聚的台灣,才有底氣抵抗虎視眈眈的敵人。
而作為二二八發生時的統治者,國民黨沒有藉口抱怨社會的批判,但除了道歉,國民黨還有許多作為可以嘗試,例如開拓彙整更多史料,舉辦研討會、座談會,邀集不同立場的學者專家激盪火花,而非只請同溫層出席,或出版不同主題的研究成果甚至與民間合辦活動虛心回覽歷史……打造多元化與資源匯聚的平台,以勇於面對、積極任事、走出同溫層的態度,昭告社會,承續1990年代即開始推動公開真相與平反受難者的初心,三十幾年來,始終沒有改變,也唯有如此,才能在相關的議題戰、價值戰中,找到立錐之地。
鍾秀雋
國立政治大學民族學博士、 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博士後研究更多 公共時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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