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布於 08月27日2019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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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沒想到我這輩子有機會住國宅!」
剛聽到「団地 」這個詞的時候,我聯想到的是國宅,先生試圖和我解釋,「団地」在日本人腦中浮現的是大型社區。「団地」是日本在戰後都市計畫下興建的「集團住宅地」,比起台灣的國宅主要是給軍公教或是低收入戶的補貼,日本「団地 」的適用範圍更廣泛。不過由於我們住的是公務員宿舍,這樣一想的確很像國宅,而我也算是昭和時代的「団地妻」了。
第一次參觀宿舍,一打開門,混雜木頭、榻榻米的潮溼霉味撲鼻而來,讓我想起七年前住在舊金山的Hayes Valley老房,跟Painted Ladies同一串郵遞區號,都是十九世紀的維多利亞式平房,嘎吱作響的木板地、還有不符合建築效能的Bay Window,我的床緊挨著窗邊,北灣夏日的薄霧,寒冷刺骨的帶著水氣穿過木造窗、滲透進被窩,也是相似的味道。
那是即將開展新生活時,那股帶著歷史的熟悉氣味,我感到既興奮又親切。
對於老房子的感情,我沒有說出來,因為先生對潮濕的榻榻米不論生理、心理都過敏,搬近宿舍的第一週,他幾乎買遍了所有除濕、除霉、除蟲的產品,好在日本住宅設計非常注重日照與通風,每天打開窗戶對流,第三週霉味逐漸退去。在先生除味大作戰同時,我則是苦惱於跳脫理解的日式房屋格局。
台灣算非常西化,基本上跟美國的住宅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:玄關一進來就是客廳、飯廳與廚房;但日本則是玄關到飯廳之間會經過走道與一扇門、要進入客廳還得再經過一道門。
一位台灣不動產專家前輩也覺得不解:「走道與門的設計不是浪費了三到五坪嗎?門不但阻斷採光、也阻斷視覺,變狹窄了。」在民俗風水中廣為人知的「明廳暗房」,其實有科學根據,廳堂是家人聚集與待客的場所,理當保持明亮、透氣;房間是睡眠與沈潛處,相對較暗可以幫助心靈沉靜。另外,進入客廳若需穿過廚房,客人看見家中米缸等於是暴露生計。
那麼可以自己更改格局嗎?將原本的飯廳作為客廳使用?答案是很困難,因為団地都是既定格局,只有設計者認為應作為客廳的地方,才會裝設電視線路插孔以及空調孔。
日本獨有的空間規劃,讓我苦惱了三週,才終於理解其中的道理。日本人重視隱私,因此從玄關進來經過一扇門,不但可以隔音、也可以避免送貨員或不速之客一進門就能一覽無遺。而日本人不太會有客人到家裡,與其說是客廳,不如說是起居室,是一家人躺在榻榻米上看電視的放鬆場所。和西方人的思路不一樣,日本人帶著保護私人與自我時光的初衷,在房屋格局上大大顛覆了我既有的思考框架,原先因為不能理解而卡關的空間陳設佈置進度,在順服日式思考之後,逛生活用品店時才了解原來許多家具與小物的設計有其道理,我也才漸漸有融入日本生活的實感。
像是這樣的文化衝擊,還有在搬家初期,我也不能理解為何日本人搬家要搬到什麼都沒有,冷氣、瓦斯爐、馬桶蓋、燈、冰箱、洗衣機,真的是完完全全「搬家」。過去在台灣不管是搬家或是租屋,除非是全新裝潢,都會接手一些前屋主的家電或家具,好處是省事又省錢,卻常與自己原先構想的藍圖相互抵觸,便宜行事而東一點讓步、西一點遷就下來,最後就變得得過且過了;相較於日式的搬家,雖然辛苦、花費也高,但那種從無到有的成就感,方方面面滿足了有控制慾傾向的我。而現在我也的確可以體會從零開始,打造自己喜歡居住空間,包括從決定風格、色調到材質主題,的確充滿樂趣。
從困惑、抱怨、到樂在其中,才不過是幾週內的事情,我的異國冒險旅程又開始了,異地與異文化挑戰自己的無限潛能將會持續下去。
日本獨有的空間規劃,讓我苦惱了三週,才終於理解其中的道理。日本人重視隱私,因此從玄關進來經過一扇門,不但可以隔音、也可以避免送貨員或不速之客一進門就能一覽無遺。而日本人不太會有客人到家裡,與其說是客廳,不如說是起居室,是一家人躺在榻榻米上看電視的放鬆場所。和西方人的思路不一樣,日本人帶著保護私人與自我時光的初衷,在房屋格局上大大顛覆了我既有的思考框架,原先因為不能理解而卡關的空間陳設佈置進度,在順服日式思考之後,逛生活用品店時才了解原來許多家具與小物的設計有其道理,我也才漸漸有融入日本生活的實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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